听刘法如此相求,萧唐心说这倒也正合自己的心意。这刘正彦看来自视甚高,若非要在寨中于他安排个职事差遣,做得那一路马步军偏将时,这厮保不齐还会觉得是委屈怠慢了他,而再生出甚么怨忿之意。
以这刘正彦对于时事判断的低能,遮莫也会生出甚么闹兵变的歹心,倘若真是如此,就算必然不能成事,此人也是断然留不得了。可是刘法再是恨铁不成钢,刘正彦好歹也是他的亲生骨肉,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可倘若真闹到那般境地,也不会再有甚么翰旋的余地。
所幸刘法如今大概也清楚自己这个儿子是甚么货色,而决定把他栓束在身边,不打算教刘正彦再挑出来叫嚣甚么主动请缨反攻宋廷来丢人现眼。眼下萧唐见刘正彦虽然满脸的不服不忿,可是当刘法动了雷霆之怒后当真也再不敢大放厥词的反应,也能看出现在做老子的还能把他给震慑住,倒也再闹不出甚么幺蛾子来。
心中念罢,萧唐遂缓缓颔首,并顺水推舟的对刘法说道:“既恁的,就依刘经略言语,就留令郎于前辈身边服侍恁起居,其它事宜日后再议不迟。刘经略父子重逢,本是好事,有甚分歧处平心气和谈个分明便是,又何必闹得面红面赤、父子失和?刘经略且保重贵体,但有甚事自可差人至宛子城聚义厅那边教晚辈知晓,我等这便告退,刘经略好生安歇便是。”
刘正彦闻言心中顿急,可是他脖子一梗,正待言语时却觑见忿怒未消的父亲刘法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只得忿忿的闭了嘴。
翟进、翟兴兄弟两个也向刘法道说告退,而随着萧唐径直离开后山这处幽宅。他们兄弟两个虽然向来对刘法敬仰折服,可是如今瞧刘正彦言行大致也能看出他比起备受西军众将敬服的刘法而言,他这个儿子实在相差的忒远。
萧唐自觉大致能揣摩得刘正彦的性情与本事,可说与他父亲刘法有着云泥之别。这倒也并不稀奇,大明开国功臣里面,于数度战事中骁勇善战被赞誉称诸将之首,因战功显赫获封曹国公的一代名将李文忠尚有李景隆那等草包儿子,历朝各代虎父犬子的将门也是屡见不鲜。只不过教萧唐无论如何预料不到的是,刘正彦此人如今依附于本方势力之下,终有一日会起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奇效,甚至会起到顷刻扭转战局而导致一个庞大的帝国迅速走向衰败沦亡...有些牵一发动全身的变数,自也是现在的萧唐始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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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悠然长鸣,声音在金沙滩与梁山泊几处旱寨之间辽阔的地面远远传扬,未过许久,各有数千人的几个骑阵之中勇健驱使胯下雄骏高大的战马列成齐整的队形会集。但见这些马军健儿手中绰着或是长杆鹅卵粗的长枪,或是擎着寒光烁烁的马刀,腰间另佩军械,骑射弓马背后肩挎着的角弓箭囊齐备,大军军容严整,队列整齐,但见驰骋威风,各个健儿神色凛然、杀气腾腾。
不多时,又有甲胄鲜明的步军诸部调令如一的迈步前行,各部曲兵分九队,旗列五方,点钢枪、拒马枪、钩镰枪、铁胎弓、神臂弓、麻背弓、掩月刀、朴刀、陌刀......等各式军械齐备,如林的枪戟森然向天,军容也端的威武。诸队步卒刀盾相击时也发出沉雷一般的闷响声,亦有行伍整齐的高举手中长枪,向端坐在帅台的萧唐山呼三声,致以敬意。
而萧唐气度威严,如剑一般锐利的目光在马步军诸部训练有素的兵马军阵那边环视了一番,脸上也终于露出赞许的笑意,并对端坐在身旁的诸山各寨三军兵马都教头王进颔首示意。
本来能征善战的骁将未必精于操习练兵,而善于练兵之道的将官也不一定擅长打仗。可是王进这个汴京禁军教头出身,专攻操习兵马的行家里手与寨中王焕、张开等久经沙场的宿将彼此计议练兵纪要,相得益彰,他如今也是一门心思的训练各部军队。寨中军纪军法森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