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此行还要去见一个人,自然是副总理周琦峰。从他那里得来的消息才是最官方的,要比老爷子全面得多,毕竟他已经退出了政治舞台,很多东西他也没有渠道得知。
陆渐红没有打电话给周琦峰,而是直接去了他在国务“阝完”时周琦峰留给他的房子。
房子里一尘不染,看样子周琦峰偶尔还是会回来住一住,安顿了下来,陆渐红泡了一壶茶,这才打了个电话到那个私密的手机上,周琦峰听到陆渐红的声音,居然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淡淡道:“你在哪里?”
“京城,家里。”陆渐红说了这四个字。
“好,晚上我过去。”周琦峰淡淡挂断了电话。
一瓶酒,四个菜,精致得很,这是陆渐红自己做的,菜也是他自己去买的,戴上口罩,谁也不认识他。
屋子里的暖气大开着,陆渐红接过周琦峰身上的大衣挂在衣架上,周琦峰扫了他一眼,才道:“有多少人知道你能开口了?”
“家人,任老,都能保密秘密。”陆渐红拉开了椅子,请周琦峰坐下来。
周琦峰点了点头,道:“你不在的这一阵子里,发生了不少事,围绕你的安置,略有分歧。”
周琦峰永远都是这么直接,一进来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陆渐红倒是并不着急,坐到周琦峰的对面,给周琦峰倒了一杯酒,道:“周叔,尝尝我做的菜。”
周琦峰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欣赏之色,与此同时,他也有些想念远在法国的儿子了,今年春节又不回来,两年没有跟子孙团聚,这个年过得太寂寞太孤单了。
喝了两杯酒,周琦峰道:“从政这么多年,有什么体会?”
这个问题陆渐红在飞机上便考虑过,不过周琦峰此时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陆渐红不认为只是字面上的解释,放下手中的杯子略微沉吟了一下,道:“累。”
周琦峰忽然笑了,点头道:“累就对了。当官如果不觉得累,那就是一个贪官,一个不称职的官。”
这个理念陆渐红并没有去深想过,不过却是非常有哲理。
陆渐红这时提出不同意见,道:“累也未必就是好官。有的人之所以觉得累,那是因为一直在钻营,一直在斗争。”
周琦峰放下了筷子,笑道:“斗争也是做官的必经过程,政治嘛,就是斗争与妥协的艺术,要讲究策略和方法,就是在矛与盾之间不断转换的过程。你也一样,一直处于斗争之中。”
陆渐红豁然开朗,纠正道:“周叔,您说的也不尽然。我一直在争,却不是斗。”
周琦峰欣然道:“你终于想通了。一点都没错,纵观你的经历,动作开大开合,扮演的都是矛的角色,从来没有防守过,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箭射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破釜沉舟,在战场上或许会起效,但是在官场上却是一个忌讳。官场虽然没有硝烟,但是却比战场更激烈更残酷,但是也更是惊心动魄的较量,讲究的是圆润,最忌锋芒太露,讲究的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真刀明枪地干,杀敌一千,也要自伤八百。”
陆渐红的酒杯置于唇前,却是没有动弹,他在回味着周琦峰的话,话虽然很直白,但是陆渐红却一直没有深入地去考虑过,半晌,陆渐红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我明白了。”
陆渐红是真的明白了。他的行事是基于一颗公直的心,但是此刻他已经懂得,仅仅有一颗大公无私的心作为后盾远远不够,他的战术大多是直接的,虽然起到了作用,但是却是留下了大患。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陆渐红懂,但是做起来就不容易了,有的时候击败的是一个人,但是得罪的却是他身后更多的人。或许一时半会之间还看不出隐患来,但是随着形势的变化和步伐的前进,这个危害便渐渐凸显了出来。
但是陆渐红还有一丝疑惑,如果只是考虑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