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跟在引路的婢女身后,进入雍王府内院。
雍王爱细腰,这王府来来往往的婢女皆是束肩细腰,体态轻盈,甚至有女子为了能得雍王多看一眼,绝食饿死。这位重病的雍王爱妾燕夫人,就因身材纤瘦而得宠,传闻燕夫人身轻如燕,能仿汉时绝代佳人,作飞燕掌中舞。
婢女将长安带到一座庭院外,就止了步,目露恐惧。
“燕夫人就住在此处,奴婢就不进去了。”
怎么怕成这样,难道院子里藏着妖魔鬼怪?
长安往里探了一眼。
这院子的确透着古怪,时下虽已深秋,这一路走来雍王府的景致却是生机勃勃,草木葳蕤,巨大的古树亭亭如盖。唯独这座庭院,仿佛被什么吸食了灵气,芳草枯萎,一派苍凉,连菱花窗下摆放的几盆墨菊都枯成了一捧干草,死气沉沉。
长安问:“这院子里怎么一个婢女也没有?”
好歹也是雍王爱妾,就算不呼奴唤婢,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那婢女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有古怪。
长安心里凉飕飕的。
莫非,这雍王爱妾是个妖怪?
她慢慢走进庭院,踏上台阶,手轻轻按在繁丽的雕花木门上,略一犹豫,还是推开了木门。
“啊……”
尖锐的叫声如一柄锋利的薄刃,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长安被这声音吓得脚底一滑。
“什么人?”屋内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不知道夫人惧光,还不快把门合上!”
立刻有人上前将门关上。
光线骤然昏暗,长安这才发现,这屋子的门窗,都被人用黑纱蒙住了,屋内黑黢黢一片。
“你就是揭榜的大夫?”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长安看清了屋里的陈设,这间屋子应当是燕夫人的香闺,以一架牡丹屏风隔成两片,外间是桌椅并一些家什,屏风内摆了一张雕花木床。
燕夫人半躺在床上,被一个紫衣男子搂在怀里。因为之前光线的刺激,燕夫人正疯疯癫癫的手舞足蹈,拼命挣扎,紫衣男子则将她禁锢在怀中,不断安慰。
“燕儿乖,燕儿听话,不怕,不怕……”
十分的温柔耐心。
这紫衣男子应该就是雍王。
此外,屋里还站了不少人,封慕白和四方阁那花和尚都在,一左一右分立两侧。封慕白瞥了她一眼,又视若无睹的移开视线,倒是那花和尚,笑着朝她抛了个媚眼,然后又迅速移开,一副睿智超脱的得道高僧模样。花和尚身后还立着个红衣少女,手臂上缠着一根九节鞭,邪里邪气的,刚刚上前关门的应该就是她。
长安上前道:“王爷,能否容在下为夫人把脉?”
雍王怀疑地审视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碗口大的胎记时,嫌恶地别过脸,只嘱咐道:“小心点,别惊吓了燕夫人。”
长安生来貌丑,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对雍王的态度也不在意,应了一声便上前为燕夫人把脉。
这位雍王爱妾已经瘦的脱了形,手腕纤细得如同一截枯柴,奇怪的是,她却毫无半点病弱之态,相反,她的精神状态十分亢奋,两眼冒光。她如果忽然跳下床,给大家表演胸口碎大石,长安都不觉得奇怪。
雍王问:“如何?”
长安斟酌道:“王爷,燕夫人脉象平和,不像是有病症的模样。”
这个诊断结果与其他大夫无异,雍王并不觉得意外。
“燕儿,我还有公务要处置,你乖乖的,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为燕夫人盖好被子,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起身离开,其余一行人也跟随在后。
花和尚劝慰道:“王爷,夫人这模样,必是有邪灵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