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凌晨3:20分
王强的九连下了飞机,就被军车拉向浔阳城区。
车刚进老城区,九连所有战士就被要求下车,跑步赶往任务地。
吴浩跑的浑身是汗,紧跟在王强身边,一边擦汗一边发牢骚:“照这么跑,到了任务地,我们也没力气干活儿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王强呵斥道:“你刚没听到吗?第一军有个工兵连的车,被洪水卷走了,谁知道什么时候遇到洪水?再说,这么多战友从四面八方过来,就这么多车,你还指望人家给你送饭馆啊?”
吴浩哼唧了两声,不再说话。
九连一百多人跑了十多分钟,看到前方人声鼎沸,紧接着,吴浩就看到了这一生中最难忘的景象。
最初水只是没过脚面,再跑了三分钟后,就已经没过小腿,在水中又跋涉了三分钟,水已经到了大腿根部,而前方,就是一道道建在路面上的防洪堤。
这已经是第二次洪峰,第一次洪峰来的时候,浔阳就在城区内临时用沙袋和石块搭建了二次防洪堤,以防止洪水再来,淹没大坝后流向城区。
没想到,二次洪峰还没超过堤坝,堤坝就已经垮了。也幸好有这些二次防洪堤,才让洪水没那么快涌向市区。
天上轰轰轰的声音连续不断,一两架直升机不停地向二十多米下的路面空投着物资。
“xx军10师28团9连连长王强报道!九连共118人!随时准备作战!请指示任务!”到了预定的集合地,王强对面前的少校军官一个立正,溅起一片水花。
少校回了个军礼,也没客气:“先头部队已经上了大坝!现在,听我口令,每人领取一套救生衣!随时准备上堤救险!”
“保证完成任务!”王强大声应是,带着九连一百多名战士挨个领取自己的物资。
“诶?连长?天上那直升机好像不是我们的吧?我们好像没这个型号?”吴浩捅了捅王强,好奇道。
王强抬头看了看,他以前想要去直升机试飞大队,后来被刷下来了,但对部队里的直升机型号并不陌生。
“苏联的米-8,老飞机了,确实不是我们的。”王强随口道,“赶快,带你们班领物资!和你有屁关系!”
直升机仍旧在不停向下投放物资,除了一捆一捆的救生衣,居然还有橡皮艇。投完了,直升机调转方向,向东方飞去。
没过多久,又有一架直升机轰轰轰的飞来,同样开始空投各种物资,而这些物资,统统都不是军品。
“每人领取五块压缩饼干,你们要一直在堤上,直到有队伍替换,明白吗?”少校军官一脸严肃。
王强又立正:“明白!”
几分钟后,九连每人都领到了一身救生衣和一条生命绳,按照要求穿好救生衣,把生命绳系在腰上,每人都揣了五块压缩饼干,跑步上堤!
“好家伙!好大的坝,好大的水!”还没到堤上,吴浩就已经开始瞠目结舌。
一条堤坝巍峨耸立在吴浩面前,堤坝内,就是宽阔的长江。舒州同样靠近长江,吴浩对长江并不陌生,但现在眼前哪里还是那几百米宽的长江?分明是一片大海!
而在这堤坝正中,一道长达二三十米的溃口的洪水处如天河倒灌一般凶猛而下。堤坝上一排排的解放卡车载满废土和石头或者不知道什么东西,义无反顾的冲向江中。很多汽车兵把油门踩到底便打开车门跃出去逃命,但还有些士兵兄弟,由于反应问题或者其他问题,没能及时逃脱,就跟着汽车一起沉入决口处,消失不见。
吴浩眼角湿润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军人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
吴浩他们被分配到的任务是扛沙包,从左至右围堵决口,他麾下的十名士兵每人至少肩扛两个沙袋,爬上堤坝,将沙袋投入江中